肖圣后手中没有了钳制，眉头一蹙，瞬间向后退了几步。
穆芸楚看着倒在地上的二人，夜明珠，这一世她欠她良多，心中愧疚不已，夜明烟，多次对她下毒手，但是她是夜明君死前力保的人，如今也一命呜呼，她回头看看夜明君倒下的地方，南海神医已经将他带走。
雨越下越大，穆芸楚挥开撑在她头顶的伞。
“小姐！”风沁喊道。
穆芸楚嘴角挂着冷笑，那笑，如寒冰之剑，不带一丝温度，她缓步朝着肖圣后走去。
之前在青云峰，肖圣后与花傲败，一身武功也尽数被废去，如今，她看着穆芸楚，虽她知道她早已功力尽失，但是如今看着她，却心中生出惧色来。
“你，你想做什么？”她向后退着，看着穆芸楚，眼中有慌乱，有惧色。
穆芸楚笑着，一步一步靠近，开口道“干什么？你不是很清楚！”，说着，她回身看了看倒地的二人，大雨冲刷着血渍，与泥水混做一团。
话落，她手腕一转，匕首明晃晃地在她手中握着。
肖圣后神色更紧张，盯着她手中的匕首，她想要活命，但是她知道，自己做过的事，对云暻，对穆芸楚，对老太君，如今又对夜明珠，她是不会放过她的了。
“等等，等等，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老太君的下落吗，我告诉你！”她脑中使劲挖掘着可以让穆芸楚稍微分神的人或者事情，想来想去，也只有一个老太君，从当初她叛乱将人带走，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，而穆芸楚虽为她做了衣冠冢，私下里却还是不停的寻找着。
果然，穆芸楚在听到老太君这三个字的时候，面色一变，足下也是一顿，握着匕首的手一颤。
肖圣后趁机道“我知道她在哪里，你若杀了我，你便永远不知道她的下落，你知道的，只有那一个埋了龙头杖的衣冠冢！”
穆芸楚立在她面前，看着她，“她在哪里？”她问。
肖圣后侧睨一眼身后，风沁与玉娥一左一右挡在她身后侧，若要逃跑，自是办不到的，穆芸楚虽功力尽失，但是她身边之人，她还是忌惮的，她与云暻，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主，他们手下之人，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。
“我只告诉你！”她笑着对穆芸楚道。
“是吗？”穆芸楚也笑。
“你若不信，大可以杀了我，不过你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她的下落，活不见人，死不见尸！”
“好，那你告诉我！”穆芸楚说着，朝着肖圣后近了两步。
“芸儿”
“兰曦”
“小姐”
急呼声一片，穆芸楠、花展颜，叶兰青，风轻和玉娥眼睁睁看着肖圣后在穆芸楚靠近时，手腕一抖，从袖筒里抖出一匕首，抬手便刺向她。
众人心跳几乎停止，双目瞪大。
“哧”一声，伴随着闷哼。
肖圣后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目看着眼前的人，随后低头，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。
“你”
她一个字尚未吐出口，穆芸楚抬手将她一推，同时拔下了匕首。
只是一瞬，肖圣后便倒在了血泊中，大雨冲刷着她，她还是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穆芸楚，刚才她出手那么迅速，用了夜氏的绝杀之技，但是穆芸楚早已武功尽失，是如何做到比她出手还快的？
“奶奶早已遭遇不测，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，她都被你害死，就算南山埋着的是以龙头杖又如何，她不会怨怪我，她一生身正，在这世间哪里，都可安身立命，你以为口口声声拿奶奶说事，我便中了你的计了吗？”
穆芸楚冷笑，“很奇怪吧，为何你夜氏王室的绝杀技也快不过我这个早已武功尽失之人？”
肖圣后盯着她，早已魂游在外，只是心有不甘。
“在北朔做人质的这些日子，我不是没有遭到过暗杀和刺杀，但多亏他，护我与我孩儿周全！”
众人都知，穆芸楚口中的“他”，是夜明君。
夜氏的绝杀技，不外传，但是如今穆芸楚这么说，肖圣后心中已然有了定论，她出手比她快，是也用了同样的绝杀技，只是王室的绝杀技，比她这个细作，更胜一筹。
夜明君作为北朔太子，从小受这别人不能受的苦，所学自然也比他人更精益深奥，就像这绝杀技，穆芸楚用在她身上，她却也未看出，这是传自北朔夜氏的独门术。
“不可能，他怎么会将王室的秘传传授于你！”肖圣后不可置信地摇头。
穆芸楚不语，只是看着她笑，对于一个必死之人，她不想说太多。
她转身，朝着夜明珠的尸体而去。
“你站住！”肖宛如声嘶力竭地朝着她一声吼。
穆芸楚顿足，看着被花展颜压制住的肖宛如，笑了笑。
“穆芸楚，你有本事便杀了我，杀了我，你这样钳制着我，是想告诉我，你有这么多人帮，是个男人，就被你那张脸魅惑，站在你一方吗？”
“有本事你杀了我，杀了我啊，靠着男人，算什么！”
穆芸楚眸光冷了下来，她看看两个孩子，被叶兰青与穆芸楠抱在怀中，将他们的小脑袋压在怀中，没有看到这些杀伐血腥。
“杀了！”她突然冷冷开口。
风沁与玉娥齐齐一愣，她们随在她身边十年有余，从未见过这样的穆芸楚，狠厉，毒辣，果断。
穆芸楚说完，不再停留，对肖宛如的死后也不再理会，径自走到夜明珠身边，蹲身，将身上的斗篷拿下，盖在她身上，抬手抹去她脸上的雨水。
“此生，是我欠你良多，终是无力偿还，来生，为牛做马，还你今生！”
说完，她起身，不再停留，在士兵们让在的一条道上，踩着泥泞向前走，只是温热的泪水与冰冷的雨水混做一团，咸涩入口，酸涩在心。
没走多远，她终是扛不住这一桩桩打击与雨水的冲刷，生生倒在了雨水中。
她没有知觉，浑浑噩噩间之听得很多人的脚步声，还有孩子软糯的声音，还有与雨水混作一团紧张的呼喊声。
她知道他们是在喊她，但是她却一个指头也再抬不起来，双眼沉沉闭上，只有一点意识告诉她，终于结束了，这纠葛了多少年的家仇国恨，终于结束了，但是却牵连了多少无辜的性命。
她终究还是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