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漠边缘就在眼前,不到十丈之处,穆芸楠与叶兰青却立足不再向前一步,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,嘴角微微上扬。
“终于……闯过一关!”叶兰青扭头看向穆芸楠,欣喜,欣慰。
“是啊,终于走出来了!”穆芸楠冲他微笑,随即低头看向怀中的人,眼神宠溺而欣慰。
随后,二人互视一眼,充满默契地,轻功起身,飞跃到沙漠边境,轻脚点地,而后默契十足地对视一眼,一笑而过,好像这几日没有饮食的日子,不是他们过的,面对喜悦,他们像是精力充沛的人。
“这里已经荒无人烟,还好,有可以露宿的地方!”叶兰青看了看四周残垣断壁,残破不堪的镇子,从穆芸楠怀中接过穆芸楚,朝着镇子中心走去,试图寻找一间可以遮风避雨的屋子。
穆芸楠转身看了看身后如放在水晶宫里的“沙井”,苦笑摇了摇头,心中疑虑未消,分明一进一出都像是隔了一层结界,却如此艰难,而前进一步之后,却是无限生机,幽冥幽冥,恰如其名。
已无人迹的镇子虽然残败,却四周山清水秀,只是有一些寂寥之感。
二人很快寻到了一处可以栖身的地方,穆芸楠脱下自己的外衫铺在一朽木板上,夜明君将穆芸楚轻轻躺在上面,又脱下自己的外衫替她盖上,二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。
“这镇子四周有山水,必定有鸟兽,我去打些野味来,今夜先宿在此处,我们也需要调节一下精神,明日继续赶路!”
叶兰青点了点头,盘膝坐在木板的另一头闭眼调息,先前在沙漠中遇上塌陷,多是他出力,因此受了不轻的内伤,此时若不调理,恐怕之后的三层屏障,他会成为拖累,而往幽冥涧的路,从来都不好走,这个在“沙井”中,他便有所觉。
虽然百年古镇再无人迹,但是难免有危险和不可预知性,穆芸楠将一把轻薄的匕首轻轻放在叶兰青身边,他睁眼扫了一眼,微微点头,便又进入调息阶段。
穆芸楠看了看四周,选择最近的一处山林进入,但是脚刚着地,他便感觉不对。
脚下根本不是山林中落叶常年覆盖的松软,虽然也软软的,却是软溺之感,像是将五脏六腑之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沙土,又像刚抽干了水的河沟,在凸显的泥土上撒了一层干土,脚踩上去时来来晃晃。
穆芸楠当即脸色变了,迅速收回脚,但是却不能再不吃东西,幸亏他们修为不浅,才能忍住七日不吃不喝,但是再修为高深的人,也不能坚持多久,何况他们在沙漠中耗费了太多的精力,还双双内伤,他们需要补充体力。
他又伸出脚稍稍用力踩了踩,还是那种像是踩在一包水上的感觉,好像再稍微用力,就会有大量的水喷薄而出,但是他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他抬头,摘了一片头顶巨大的树叶,包裹在脚上,而后第三次抬腿伸脚,这一次重重踩在上面。
“噗通”一声,他整只脚陷了进去,而后叶子以看得见的速度在消失,有黑紫色的淤泥漫上来,这泥存在很大的吞噬作用。
他第一时间抽出脚,还好,皮质筒靴上只是稍稍掉了一层皮。
徒步进入是不行了,穆芸楠抬头看看密密层层的参天大树,有细微斑驳的阳光撒下来。
他想了想,只能蜻蜓点水进入密林,但是一路脚不沾地,这林子看不到边际,他全盛也不一定能飞跃,何况如今有伤在身,还要狩猎,根本不可能做到。
看看粗壮的树枝,他笑笑,看来只能借着树枝进入了。
二话不说,他轻轻一跃,跳上了头顶的树枝,身子几闪,已经消失在葱郁的树林中。
安静的山林,越往里面,鸟兽之声越是繁杂,穆芸楠端坐在一处树梢,眼盯着不远处的一树梢处,那里有两只似白鸽却又比白鸽体型大好多的鸟,像是“调情”一般,互相轻啄,想来应该是一雌一雄。
他已经在这树枝上观察了整整半个时辰,那一对鸟叽叽喳喳,一直不曾离开。
穆芸楠本想着或许它们在哺育幼崽,若真如此,他打算放过这一对,另寻,但是观察了这么长时间,这对鸟根本没有离开,也不曾见到幼崽踪影,他便下定决心了。
“哎”他轻叹了一口气,还是出手了。
“唰”一道细微的微不可见的白光从指缝中以闪电般的速度射出,之后他一直观察的前方树枝上,那一对鸟惨叫一声,双双跌落。
他身形一闪,只见之前他蹲坐的树梢处,树叶摇曳,他已经掠了出去,在原先那两只鸟在的树枝上一个倒挂,手中抓着两只死鸟,却不见一滴血。
他抬头看了看太阳,已经快要西落,他想着兰青该是调息结束了,这会儿回去刚好,于是放弃了要寻一些山野菜作为调味的想法,从鸟身上收回两只银针,又踩着树枝掠了出去,另一只手中小心翼翼的举着一个翠绿色的“包裹”,那是他用大树叶包着的野果,这里虽有水流声,却不见水源,只能采摘一些野果解渴。
叶兰青早已调息完毕,正温柔地将穆芸楚靠在自己怀中替她理乱了的发,见穆芸楠回来,先是看了看他手中的两只雪白的鸟,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绿色“包裹”,随即微微一笑。
“怎么?”穆芸楠看他难得笑得得意,抬了抬抓着鸟的手,挑了挑眉。
“你可知这是什么鸟?”叶兰青问他。
穆芸楠摇了摇头。
“这鸟明叫雪里鸢,是一种信鸟,其极聪明,不喜群居,却是成双成对,其中一只若死了,另一只也不会独活!”
“那刚好,我成全了它们!”穆芸楠从四处捡了些柴火,一边对两只鸟开膛破肚。
“它们虽不喜群居,但是每一个地域都有固定数量的鸟,像一个家族,晚上会传音互通,以示地域中鸟数齐全,每只鸟的声音是不同的,而且所有鸟都会在传音完的第一时间分析出结果,若是有差,整个地域的鸟群便会出动!”
穆芸楠停下了手中的工作,他知道叶兰青从不说废话,他说这么多,定有什么重要的信息。
“若是有差缺呢?”他问。
“整个地域都会出动,而后整个山林的雪里鸢都会出动,这种鸟的报复性很强,几乎是毁灭性的!”
穆芸楠木讷了。
“但是这种鸟怕光,只能夜间行动,所以你才会轻易射杀两只,他们的灵敏性不弱于鹰!”
穆芸楠终于长长舒出一口气,还好还好,还有弱点,只要整个夜间都让火亮着,他们就是安全的,若真无懈可击,只怕他们今夜就成了这鸟的腹中餐了。
他烤上了鸟,拿匕首切开满是果汁的野果,给穆芸楚慢慢喂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