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6.
我敲了敲林小若的房门。
很快门就开了。
门开后，林小若穿着睡衣看着我，眯着眼睛，好像在梦游一样。
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，洗好后出来去给我倒了一杯茶水，端到我面前，然后自己坐到了床上，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，接着开始发短信。
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我笑笑说：“男朋友啊？”她很轻松自然地说：“不是，是同学。”
她把手机放到了一边低着头不说话。
“有件事想跟你说。”
“你说！”她抬头看着我。
“你的梦想是什么？”说过这句后，我感觉自己特别的虚伪。
她微微低下头说：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我也是艺术院校毕业的，我们都是有理想的，比如我想做个很有实力，名气，地位，能拍出一部伟大作品的导演，编剧。学表演的大多都想成为大明星，大红大紫，你没有？”
“我只想好好演戏。”是她太高尚了，还是我太渺小了？她真是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。
“我直接说吧，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，张老板看上你了，他很有钱，投资了不少影视剧，如果你跟他，他可以把你捧红，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，名气，钱，你只要答应，很快你就是你们班最有钱的孩子了，他说一手给你一百万，别说你父亲接下来的疗养费，你想买什么名牌就买什么名牌，包啊，衣服啊，化妆品啊，车子啊，房子都能给你买，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，你可别傻。”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，说过后，我抽了口烟，往沙发上靠了靠。
“我只想好好演戏。”她又来了这句。
我真是有点生气，我猛地说：“你怎么这么笨呢？你认为这个行业，没有人捧你，抬你，你能轻易火吗？不可能的，不是每个人的命运都是那么好，你看看蓝冰冰，你不羡慕她吗？到哪都把她供着，她说句话连导演都要听她的，有保镖，有助理，有豪车接送，还有亿万观众的掌声，那些粉丝就更多了，这感觉多好啊！”
她慢慢地抬起头冰冷地看着我说：“拍完这个戏，我就要回学校上课，我只跟老师请了三个月的假，我没有时间，不好意思。”她故意拿这个来推托。
我笑了，我无奈地看着她说：“你知道这是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的机会吗？她们求都求不来的，张老板人很讲诚信的，他就从来都没有说话不算话，你知道刘思颖吗？她就是张老板捧起来的，现在张老板跟她没有关系了，想重新捧个女孩子，他看好你，我要是女孩子，我早就答应了――”
她牙齿咬住嘴唇，低下头说：“我不想去，对不起！”
我想不来硬的，她是不听话的，我说：“你不答应可以吗？你不答应，这个戏，你恐怕不能再演，还有你要赔偿违约金，这钱你怎么赔？”
“合同不是这样的。”她猛地抬起头说。
“合同都是人定的，你懂合同吗？合同都是有利于公司的，你还太年轻了，再说了，如果不是我们，你父亲的病要拖到什么时候？”我苦口婆心地说：“你听话啊，你听我的话，以后你绝对不会后悔，肯定会感谢我。”
她似乎被我吓到了，我心想，你怕了吧，你不乖乖听我的话，张老板到时候急了，真能要挟老马让他什么事都干的出来。
她似乎要哭了，我于是又安慰她说：“别害怕，只要你听我的，什么事都没有。也许我说的话不好听，说的太重了，也许你认为我是个混蛋，这都不要紧，你还年轻，当年我前妻比你还单纯，可是那又怎样，毕业后，到了社会后，不还是为了名气什么的那样吗？无所谓，你愿意不愿意跟我没有关系，反正我跟这个剧没有关系。”
“等我有钱了，我还你三十万可以吗？”
她演这个戏如果从角色分量上来说不多，只是三十万，平均两万块一集，她大概有十五集的戏。但是作为新人，这是不少的。
我说：“跟那个没有关系，又不是我给你的钱，我只是说下我的建议，你可不要认为是我逼迫你的啊，出了这个门，我说过什么，我可都不记得了。”
她不再说话，最后竟然就真的哭了，手轻轻地揉眼睛。
我见她这样，我心里颤抖了下，突然身体感到特别的不适，我站了起来说：“有什么好哭的，你好好考虑下，我说这些都是为你好，反正这事跟我没关系。”我又看了她一眼，然后走了出去。
回到房间后，我坐立不安，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，身体很难受，一连抽了好几根烟，突然电话响了，我拿起来一看是个北京手机号码。
我接了电话，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女人带着呜咽声的话语：“你好，请问你，你是刘导演吗？”我听这声音好熟悉，我说：“是的。”“哦，你好，我是林小若的妈妈――”她说的话有气无力。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。
我说：“什么事儿？”
“前段时间给你电话想感谢你，你电话一直不通，今天没有办法还是给你打了个电话，小若爸爸刚刚走了――”说到这句，这个女人哭出了声。
我顿时跟被别人用棍子闷了下一样，那感觉好强烈。
我呆呆地愣住了，她父亲走了，就在刚刚？
“她说这两天有时间就回来看她爸爸，我希望你们别让她回来，让她好好演戏，先不要告诉孩子――”她彻底哭了起来，在那里不停地哭，我骨子有种东西很柔软，就是这个，不管我是一个多混蛋的男人，但是我从小对父母特别孝顺，听到这个，我身体微微地颤抖，我安慰她说：“你别哭，不要哭，这个，这个没有问题，你放心，我们会把小若照顾好的，不让她回去，先别哭了，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，节哀顺便！”
挂了电话后，我猛地坐回了沙发上，想到我刚才跟林小若说的那些话，我感觉自己的灵魂第一次那样的肮脏，我真是太坏了，我有些颤栗，我不知道那是否是因为一些冥冥中说不出来的东西。
我平静了会，然后又出去敲了敲林小若的房门。
门开后，我见到她的眼睛红红的，她看了我下，突然就哭了，我怀疑她是不是也知道她父亲的事情了，我猛地一把抓住了她，把她抱在了怀里，她在我的怀里哇地哭了起来，说：“我不想那样做，我只是想把我爸爸病治好――”
我闭上眼睛，拍了拍她的肩膀说：“没事儿了，不哭，不要哭，不那样，是的，不要那样――”
我紧紧地搂住她，她的小身体在我的怀里抽搐着，我就在那一刻对这个孩子心疼了起来，那似乎是不由得人的。
突然我感觉她的小舌头在我的下巴上轻轻地亲吻着，我打了个哆嗦，我亲吻了下她的额头，我知道她应该还不知道她父亲的事情，可是她这样让我感到心疼，感到可爱，而却不再有那种龌龊的想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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